※金东,请勿上升真人
……
大抵是灯光的原因。
十分熟悉的一场演出,十分常规的搭档的肢体动作,李鹤东今日从中觉得有什么不同寻常的要素。好在这是开场的垫话,后面两三句话他靠着肌肉记忆来演绎基本出不了什么纰漏。他的注意力都在谢金食指上微泛白的压痕上。
以往没留意过他戴了戒指。李鹤东把手搁在扇上,分了些心在想着自己大概是因为灯光恍了眼看错了。其实看不看错也没有什么所谓,可不晓得为什么他的情绪好像落了下来。
谢金察觉到搭档的分神。二队队员们被插科打诨地介绍过了一遍,谢金把视线放在身旁的队长身上。
“……下面隆重介绍一下我的搭档。”
李鹤东将视线往上一移。
“他叫,李鹤东。”
观众循常地叫好。
东哥,你不对劲。
谢金很快就发现了搭档一时不在状态,拿巾帕的时候不动声色勾了勾李鹤东搁在桌子上的手,又被对方回以同样不动声色的一掐。
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惹着这祖宗了。谢师爷心里辈分全乱地冒出这个想法来。
除去一开头他一时乱了心神,接下来一场节目演得挺成功, 只有一个观众当场没看出来的小插曲。李鹤东没留神扯断了谢金的项链。
下了场后台知道了笑作一片,有人立刻翻出了观众拍的当时那段画面,撺掇着谢金发个微博好让大家排着回复“社会我东哥”。李鹤东去洗了把脸,回来时见后台一片其乐融融,只先将谢金的戒指这事儿先放一边,合乎时宜地玩笑道:“等我搬完砖就去赔你行吧,夜宵我请,先给谢爷您消消气。”
队员们嬉笑喊着见者有份,谢金抽了几张面巾纸把他脸上水擦干:“三十的人了还这么不拘小节呐,天这么冷,不把水擦了非着凉不可。”
他心里一窒,忙不迭撇开谢金的手:“你别跟照顾小孩似的。”
李鹤东挺烦自己怎么瞎了心去查左手食指戴戒指是什么意思。他谢金开始戴戒指了能有好寓意吗!众说纷纭的不是什么“热恋中”就是“有想要结婚的对象”,反正怎么说都看得人心中火气越发大了起来。
谢金他这是个什么意思?
他拿过放在椅子上的外套穿上,先行走到了前头。
说是给谢金赔罪的夜宵,谢金本人却说要等会儿才来。李鹤东手一挥,一众队员直接将大辈儿忽略,痛快地将啤酒瓶撞到一块儿。
李鹤东有些心神不宁地酌着,刷着手机,看见谢金将那段活的视频发了微博,瞥见“赔我”时暗骂一句迅速码下“我赔你奶奶个孙子”,再定睛看完整段,那三个三个连着放的委屈巴巴的表情,最终翻了个表情包发出去表达当事人的嫌弃。
不一会儿谢金微博下回复,“你老是这么靠蛮力”,外加三个可怜兮兮的黄豆表情。一米九三的大高个就卖这种萌?这都跟谁学的,那个“想要结婚的对象”?李鹤东咬碎块鸭脖,恶狠狠戳着屏幕码字:“白天讹人,晚上说相声,又添副业小鬼。”
结果对方下一条消息从私信里来:“谁干这不要脸的事情呀晚上。[doge]晚上干什么你不知道吗。[doge]”
让你抖包袱了吗我!
一旁吃得正欢的众人都被他们社会队长掐瘪扔一边的易拉罐发出的声响惊了。李鹤东一气干了一听啤酒,缓了发僵的脊背。
他都是戴戒指的人了,还说这些像什么话。
很多时候李鹤东觉得自己酒量太好不是什么好事。比如聚餐末了总剩自己一人清醒着,挺凄凉的不说还得一个一个安排朋友们回家,也比如,他俩没有酒后乱性这一说,一人喝得少一人喝不醉,前前后后也发生过几次,连推卸责任给酒精的借口都没有,每发生一次尴尬一周,台上“所有的眼”之类的包袱耍起来总有点心率高到要猝死的感觉,极度耽误工作。
可分明彼此清醒,却做不清醒的事情。或许是所谓情到浓时,可究竟是否有情。
虽然已经那么近了,到底还是那种不太体面的友人。
虽然一块儿扛过质疑与讥讽,到底也只是搭档。
虽然听到过“跟你在一起我没有遗憾”,到底仅此为止。
何况对方手上那刺眼的戒指痕迹,把该说的都说明白了。
他比自己预计的要失落一些。
赔罪对象赴宴时,队员们基本都散了。谢金啧啧道:“这群小兔崽子怎么个个跑得那么快。哎,东哥,还在呐。”
东哥窝卡座一角,刷着手机喝着酒,抬眸瞟了他一眼,说话并不带着置气的感觉,指一指对面的座位:“坐,都还给你留着呢。”
谢金坐他旁边去:“我就不喝了,咱俩总得有一个能开车回去的。”
李鹤东特地瞥一眼那人的右手手指,果真见一圈明晃晃的金戒指。带金字的玩意儿就够烦死他的了,他搭档五金店买的脆弱金项链,代表他搭档热恋中身份的金戒指,还有他搭档本人谢金。
他顿了一下,放下手机,特别诚恳抬头道:“我说谢爷,你是不是有对象了。”
他谢爷金丝边眼镜下的眼眸眯了眯。李鹤东将人手抓起来,攥着对方食指,掐在近掌端指节上,面无表情。
谢金偏了一下头:“你不是认识吗?谁跟我一块儿比赛演出挨骂的?”
李鹤东安静了一秒用来思考。
回过神来他抬手拿菜单猛地拍在谢金头上:“你特么要点脸吧对得起陈曦吗你!”
一米九三的谢师爷被这一下打得有点懵,旋即道:“不是,我没!不是姬天语!”
李鹤东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视线又移到谢金手上的戒指。
“那是哪个?”
“那是哪个?”谢金失笑,“李鹤东你还有人设吗你,啊?你喝的什么假酒都酸了!你这么先人后己的吗?这么些晚上我是白伺候——”
呸!李鹤东恼火拿另一本菜单拍在谢金头上挡住他接着脱口而出的马赛克内容。
“谁跟你一块儿挨骂了哎孙子,你少连带我。”
刀架脖子不眨眼的社会东终于有吃瘪的时候。自己果真是昏了头……都是谢大辈儿的错!
谢金脸上的笑透着心满意足:“呐!原本昨个儿我就买好了,店里头试着还行,回去不知怎么戴上就险些取不下来了,这不是为了上场这才狠手硬拽下来。我给买了俩一样的,刚刚才赶忙去换尺寸,你说我都不合适,你不更——你别老把桌子里待着的习惯给带出来!菜单打废了得赔的!”
李鹤东的手被对方捉住,套上相同的一枚戒指。
关于右手食指的小小寓意,是两个人共同拥有的,无关旁人。
“咱俩同款真多。”李鹤东勾起唇角,抬起手背道,“怎么说呢谢爷。”
“还能有什么意思?”谢金摘下眼镜,伸手扣住对方的手,慢慢朝那张带笑的脸凑过去。
他亲吻在对方笑起来会微挑的眼角,再到经过浅浅伤痕的眼睑,再到高挺的鼻梁。
然后快要贴上唇的时候被人利落地一脚踹下卡座的沙发。
“你不是来开车带人回去的吗,别一会儿遇上交警,你嘴里也有酒味那就说不清了。”李鹤东接着喝完杯中残酒,看着自家搭档时笑容同样透着心满意足。
砸了醋缸的金戒指的问题被另一只同款解决。
纸糊似的金项链后来由李鹤东收着多年了的珠串偿还。
最后,谢金本人,与他的搭档互相所有。
【end】